那应该是一个十二月初,我的移民事工的得力助手戴安娜安排我到古晋郊区实仁卡(sejingkat)的工业区去给那里的移民听告解。
于是在十二月廿二日傍晚,戴安娜载我到那里的一所锯木厂,那里住着许多外劳。那晚天下着大雨,而路上没有路灯,从大路到木厂的小路泥泞一片,着实吓人。我们在深及膝盖的积水中走了约二十分钟才抵达约定的地点,而期间仅靠一把打火机般大的小手电筒。我们与其说走过去,不如说是跌跌撞撞地,终于抵达那地点,全身湿透且满身泥泞,但总算安全抵达。这样的时间和地方肯定不能穿着我们平常施放圣事时要求我们穿的白长袍。
我们惊心动魄的行程是值得,有什么比看到人们在殷切地等待我们的到来更开心?他们甚至做了一把临时的椅子让我可以舒服地听告解,怎不叫我感动!
当晚的计划是我听告解的同时,戴安娜则给他们上道理课。
开始的半个小时一切都顺利;他们都会念经文,这样进行起来就比较容易。忽然有人拍拍我的肩膀,并用非常紧迫的声音对我说:「神父,请您跟我来,有人需要您」…在听告解中途突然被这样打断,我感觉有些不舒服…我不知道那人那么紧迫地带我去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令我更加不忿。我们走过摇摇晃晃的木板走道,从一处到另一处,经过许多的小房间,我感觉仿佛无尽头。
然后,我就听到有人在轻轻地哭,但越靠近我察觉那不是一个人在痛苦中的正常啼哭,那更像是一个人在极度痛苦中的呻吟。我们敲敲门,门开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那是一个产妇正在难产。两位妇人陪在她身边但也帮不了忙。婴儿的头已经可以看到了,但产妇已痛了许多小时,已经精疲力尽再没有力气推了。没有医生或护士,简直是一个绝望的情况。
怎么办呢?跪下来祈祷吧!用祈祷敲击天堂,不断敲那扇门吧。相信我,我从不曾像那晚那样祈祷过。我感觉无助和无望;那是来自一个噩梦没有解决办法的事。我跪了大约20分钟,身子一半在水中,另一半在一片三夹板上—距离一座干净的医院病床,护士围绕,干净和热水有千年之遥。这一切都没有。
我当时想着白冷城…当时是不是就像这样?情况是比较好,还是更坏呢?
我告诉那两位妇人继续祈祷,然后我全身湿透地回到我那临时的告解栏,告诉他们继续念玫瑰经。
两个钟头后,当告解完后,我们围坐喝着非常甜的咖啡吃着饼干,我忽然看到那两位在产房陪着产妇的妇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位抱着那个不愿出生的婴儿。那婴儿裹着襁褓,干净而散发着婴儿的香味。真不能相信,真奇妙,你可以想象我们是那么欣喜,赞美着天主,鼓掌欢欣。是的,白冷城重现,这次,我们是那向众人宣报天主的美善的天使。
六个星期后,我再次造访他们。那位母亲前来感谢我,并在我耳边轻声告诉我,她要让她的婴儿领洗,并起名阿尔博特。
哈,我好开心。我感到荣幸,感恩和欣喜。我心里巨大的欢欣,知道不管我们在怎样的情况下天主爱每一个人。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听说小阿尔博特有点像我在他这年纪时那样顽皮。天主会祝福他,我肯定。
我敢说那是我最美妙的圣诞节,永远难忘的。
祝大家有一个难忘的圣诞节。
赞美主!
阿尔博特·雅格瑟神父
(弥赫尔传教士)